【凹凸】Oh,Captian!My Captian!-02

凯莉从学校体育馆离开，外面下着雨，刚才在同一个场地打羽毛球的校友走到她旁边，小声地打招呼：“嗨。”

凯莉回过头笑了一下，男生脸红地挠了挠脸颊，去看屋檐之外的雨势，“雨来得有点突然，如果……如果你忘了带伞，我想我可以送你到宿舍区……”

“真的吗？你真好心。”凯莉歪了歪头，在男生逐渐期待的眼神下从背包里拿出雨伞，“但是我带了，就不麻烦啦。”

粉色衣服的女孩走入雨中，踩着路灯的影子到了西区的十三栋教学楼，经过宽敞的圆形大厅，靠近亮着灯光的大阶梯教室。

年轻教授在讲台上讲课，下面的学生零散地坐着。凯莉走到门口就停了下来，靠在墙上撕开了一根棒棒糖的包装纸。

教室里的讲师似乎注意到门口的人，语句稍顿，随后微笑地对着底下的学生说，“我注意到已经有人神游太虚了，既然如此我想我们可以提前结束这堂无聊的课，没有作业，下星期见。”

凯莉等教室里的学生陆续离去，走向正在收拾教案的年轻老师，嬉笑道：“教——授——，你的课真是门庭冷落啊。”

“严格来讲，我的论文还未发表，还不是教授。”丹尼尔笑着摇了摇头，“如果不是下雨天，人该会多一些。”

凯莉：“结课那天人一定是最多的。”

“作为我的学生，你没选我的课确实令我有点伤心的。”

凯莉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忧愁地捋了捋头发，“像我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可是有很多烦恼的，不够用的化妆品、临近死线的论文、有点短缺的生活费，还有……”

丹尼尔扣上公文包，“如果你能在研究所里住下，或许能省下一些生活费？”

“——还有一个每天都想骗我去他的黑心研究所的导师。”凯莉补完了最后一句，“我还不想工作呢，校园生活才是我喜欢的，而且和一群粗心大意的男生共事，我会烦死的。”

丹尼尔：“等安莉洁从曼彻斯特回来，或许你们可以作个伴。”

师生走出教学楼，雨已经停了，有夜跑的学生经过教学楼，白色的路灯闪烁了一下，凯莉伸手接了从树叶上滑落的雨水，“我倒觉得没什么变化。”

丹尼尔：“什么？”

“我是说安莉洁，和她聊天总是聊不下去，”凯莉说，“可能是美妙的曼彻斯特给了她什么启发吧，昨天给我发讯息，‘时代窒闷不知所向，潜伏的骸骨蠢蠢欲动，律理崩乱，斗转星移’，她什么时候能说句人话。”

“很有趣，”丹尼尔微笑，“因为确实如此。”

郊野公路上，一辆红皮的老式汽车与城郊公车对面开过，拐进车辆稀少的旧道。

副驾驶座前摆了一排的蓝色玻璃兔子，雷狮伸手敲了一遍，又把手肘撑到开着的车窗上，手指在扶手上敲了两下，侧头看向驾驶座上的人，“要是我现在跳车，你打算怎么办？”

“我在副驾驶座椅下面放了炸弹，”艾希礼轻描淡写地回答，就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如果你跑得比炸弹引爆快的话，随便你。”

“……这叫随便我？”雷狮无语了一会儿，不太肯定地说，“你是在开玩笑吧。”

“没准是。”艾希礼弯眼笑了笑，“反正是不是玩笑对我都没什么影响。”

雷狮：“这是你的车。”

艾希礼：“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雷狮还是觉得艾希礼在开一个不好笑的玩笑，会在自己车上放炸弹的多半脑子有问题，仿佛不是被挟持的那个，雷狮还颇为兴致盎然地触摸前面的那一排玻璃兔子，“我能拿一个吗？”

“最好别，”艾希礼分神瞥了他一眼，“它们序号是连在一起的，拿走一个我看着不舒服。”

“所以你在杀人越货的闲暇里，爱好就是收集玻璃装饰？”

艾希礼不屑地笑了笑，将车右转下了一个坡，开进了非公路的土地上，雷狮隐约看见前面有一片建筑，很快他们就靠近了铁丝网。

“这是哪里，”雷狮跟着车缓行变化的角度打量了一遍这里，“看上去像个无线电工厂。”

艾希礼把汽车停在了正门口，下车时回答道：“这里是一战二战时的一个防空洞，冷战时期重建成了一个情报基地，做间谍活动……以前这里还是有居民区的。”

“世界大战，”雷狮手插在口袋里跟在艾希礼后面，“就像古代故事一样。”

两人重启了铁门的电力，手动打开了入口，声控日光灯随着他们往里走的脚步一排一排地亮起来，呈现出一个旧世纪的资料工作室。

艾希礼走到第二排第三个办公桌前坐了下来，钻到桌下抽屉一团乱的资料中翻找，雷狮扫了一眼她乱七八糟的桌子，随手拿起一个相框，“这是谁？你吗？”

艾希礼没有直起身，在一阵纸张声里勉强有应答的声音，“Mr.Ray，喜欢翻别人东西的习惯难道是您当‘小偷’的时候遗留下来的吗？这可真不是一个好习惯。”

雷狮把相框放下来，桌子底下的女士也露出了她的脸，扫开桌上无关的杂物，把一摞纸张搁在桌上，“那不是我，是我祖母，她以前在这里工作。”

“你出生在法国？但你更像亚洲人。”

艾希礼：“只有我祖母是法国人，而我出生在澳大利亚，还有其他问题吗，八卦雷先生？”

“那我们该说到正题了，女士。”雷狮去翻看她整理出来的资料，被艾希礼拍开，“你……我暂时用‘挟持’这个词，你挟持我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艾希礼：“我挟持你是因为你正好撞枪口上了，本来我的目标是巴黎政治大学的那个心灵感应者。”

“为了什么？”

“我知道你们要去马来西亚一个小岛上开一个会议，讨论关于海洋污染的问题……如果仅仅是这样倒也没什么，但各国应该都心照不宣，所以才派出了特定的‘energy-pro’，就是所谓的和平代表。”

艾希礼拿出一个U盘，往雷狮的方向推了推，“我需要会议所有的资料。”

安迷修在凌晨五点醒来去厨房煮咖啡，发现客厅的有灯亮着，他走过去看见金睡在沙发上，右手还搭着游戏手柄，灯光是屏幕光，屏幕上是游戏通关停留的界面。

安迷修拉过一条毯子给金盖上，顶着刚睡醒的一头乱发在小沙发上坐了下来，咖啡的苦香气让他逐渐清醒过来。忽然感觉到有毛茸茸的东西蹭着自己的脚踝，安迷修惊得缩了一下脚，低头看见朝他晃着尾巴的小狗。

他把手里的咖啡杯搁下，弯下腰去抚摸小狗，有点无奈，“小可爱，你没有到外面去吗？”

小狗吐着舌头，随后一甩尾巴扭着屁股跳上了沙发，窝在金的脚边。

研究所的每个人作息时间都不同，安迷修习惯起得早，神近耀坚持九点睡九点起时被安迷修规劝说一天睡十二个小时不太好，妥协退步在三的倍数睡觉和起床。而金的作息主要看他的游戏通关需要多长，为此他们在客厅换了隔音材料。

神近耀准时在六点醒来，杯子碰撞的声音让金也醒了过来，安迷修看了一下天色，“我去买早点，你们要什么？”

神近耀低头看了看蹭在他脚边的小狗，“这只狗没有离开吗？”

金迷迷糊糊地揉了揉头发，“我记得我把它送出去了……”

安迷修：“或许我们可以向所长申请一下，养一条狗。”

神近耀沉闷地喝了一口咖啡，“我觉得不要留下比较好。”

安迷修困惑，“为什么？”

神近耀：“只是觉得奇怪而已。”

“公平一点，你为什么查绑架案，让我想想……”雷狮把手机上的内容投影到资料室前面用来写字的白板上，“从非洲到大洋洲，你现在又在欧洲，起码查了一百起绑架案，真是耐人寻味啊，艾希礼。”

“以你的聪明才智，Mr.Ray，你必定是一个清醒的人，”艾希礼把绑架案的一摞资料扔给他，“或者是安逸的生活让你忘记了我们——我们这些同胞的处境。”

雷狮一言不发地浏览资料，艾希礼走到资料柜旁边，端出里面一个纪念奖杯，从底座撕出一个胶带，胶带粘连着一个齿轮，艾希礼把它揣到口袋里，回头看见雷狮低着头在按手机。

艾希礼：“你在干什么？”

雷狮：“给我远在亚洲的同事通报我被挟持的事情。”

“然后？”

雷狮头也不抬，嘴角还勾起一抹笑，“然后愿他们百忙之中看到这条消息。”

艾希礼收拾完所有东西，走向资料室门口。雷狮在艾希礼没有回头的空档，顺手拿走了她办公桌上一个打不开的音乐盒。

安迷修买回了早点，在厨房里浸泡中午要蒸的米饭，神近耀借了他的小提琴，在走廊里练习拉出了渐渐成调的小夜曲。

金一个人在客厅里，打游戏的暇余注意到沙发上半合的笔记本突然亮了起来，闪烁着红光，金眯眼仔细去看了看。

还没有送出去的小狗扒着沙发，对着金摇晃尾巴，金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眼花了，不然怎么会看见小狗的黑眼珠子闪着红光，或许是笔记本上的反射。

金不确定地喊道：“安迷修！安迷修？”

神近耀拉小提琴的声音戛然而止，安迷修的声音渐渐靠近，还未走到客厅，“怎么了？”

金：“呃……监测系统的第三个警报亮红光是什么意思？”

先走进来的是离得比较近的神近耀，准确的说他是冲进来的，神色就像他生杀予夺时的一次割喉，“趴下！”

金伏地趴下的动作与神近耀上前按住他同时发生，脑内的思索还没成形，从上空产生的爆炸就已经冲击震颤向躯体，火焰一下子吞掉了一切。

艾希礼在穿过铁丝网的时候停顿了一下，眯眼看向自己停在远处的车，雷狮见她突然停下来，问道：“怎么？”

黑发碧眼的姑娘忽然抬手将雷狮撞开，与此同时的是一声枪响，那颗穿破空气的子弹穿透了艾希礼无质化的身体。

在车里的陌生人调转方向盘，雷狮看见车要被开走的第一时间就预示到了他们没了代步工具就要走路的悲惨事实，正要追上去，被艾希礼拦了下来。

雷狮费解地看她，“你还真想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艾希礼抽了抽嘴角，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遥控按钮，面无表情地按下。

开出一段距离的红皮车原地炸成烟花。

雷狮：“……”

雷狮：“你，真的放了炸弹。”

艾希礼冷漠地回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爆炸造成的耳鸣还回荡在乱糟糟的脑子里，尽管刚才烟雾火焰中从金身上展开的如同翅膀一样的黑影护住了金和神近耀，但冲击让两人都暂时动弹不得，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

模糊的视线里房屋除了主要结构已经面目全非，火还在烧着，有脚步声和说话声传来。

金担心刚才没有保护的安迷修，正打算撑起来询问，被神近耀捂住嘴巴按了回去，神近耀张嘴无声说了“闭眼”，两人继续趴在原地装死。

“……把怪胎们都带回去，普通人不需要，杀了。”

金看见昏迷的安迷修被他们拖了出来。用来检测超能力者的机器在金和神近耀上方晃了一圈，领头的人冷酷地开口：“这个金头发的是普通人，解决掉。”

金在心里默念着“不要出来不要出来”，但在闯入者的枪口打出火花，子弹飞出时，那铺天盖地的黑影弹回了子弹。

“……真让人惊喜，看来我们有新发现。”

闯入者的手伸向金，准备把他拎起来，被另一个人拽着领子的神近耀倏然睁了眼，蓝色虹膜周围的眼白顷刻乌黑，超能力检测器尖叫着闪着红光。

那个把目标对准进的领头人，瞬生瞬灭的十字斩碎开了他的躯体，一息间命丧。